刘晖看着忙于将饭菜从食盒里往桌上拿,同时给他解释方氏此时不能请他前去用餐的菊香婀娜身影,心里忽然一动,建议道:“菊香姐姐,你有什么随身饰物呢?拿来我帮你做一个护身符吧!”
“这……这就不麻烦刘公子了吧!”没有想到,菊香犹豫了一会,却拒绝了他。
刘晖不觉愣了愣神,见菊香的俏脸上似乎有些慌乱,便继续游说道:“菊香姐姐,妖狐还在崔府里,佩一个护身符要安全一些,还是让我来为你做一个吧!”
“不……不了!”菊香这时刚好把菜都移了出来,闻言却好像受到了惊吓似的,慌忙提起食盒就跑掉了。
“这到底是怎么了?昨天还主动的向我要呢,怎么今天就这样了?”望着她险些撞到门框上,显得神思不属的背影,刘晖迷惑不解的挠了挠头皮,然后转向刚刚飞出来的毕方,“你说,这究竟是怎么了?她怎么怪怪的!”
毕方朝着她逝去的方向看去,学着刘晖伸出一边翅膀在头顶扇了扇,“谁知道呢!说不定,这个丫头想了一个晚上,又改变主意了吧!”
“啊,难道是?”刘晖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
毕方见他说了一半就停了下来,望向他疑惑的问道:“你想到什么了,‘难道’什么啊?”
“哼,不说了,吃饭!”刘晖却并没有回答它,而是气呼呼的一屁股坐到了桌前,拿起筷子,夹了一大块松鼠桂鱼塞进嘴里大嚼了起来。
“这家伙,不知道为什么又生闷气了!”毕方内心里这么嘀咕着,在四个盘子和一个大汤碗间巡视了一番,选择了几样合口的东西吃了下去。
刘晖随便扒了几口饭,就好像赌气一样把碗筷一放,起身环视着室内,同时不服气的自语道:“哼,我就不信,我刘晖做的护身符就没有用!哼,到时候,你们就不会把本少爷做的护身符当作招引妖怪、带来灾祸的东西,而是当宝贝一样贡起来了!……嗯,有了,就是它了!”说着,他的视线落到挂在墙上的一柄剑上面,便飘身过去将它取了下来。
“原来是这种破烂玩意!”刘晖把它拔出来一看,见它虽然外面用的是名贵的墨绿色鲨鱼皮做的剑鞘、剑柄上镶金嵌银,但里面却只是外面街上随便几两银子就可以买到的普通货色,想来这只是主人挂在墙上做装饰用的,而并不是什么“宝剑”,心里不免有点失望。
可随即,他便发狠似的说道:“哼,破烂玩意就破烂玩意!我刘晖就是要把这样的破烂玩意变成真正的除妖利器!”
“刘晖,你想做什么?”毕方看他一个人自言自语了半天,不由出言问道。
“没有什么!毕方,你帮我护法,我进去一会!”刘晖的话音未落,就闪身进了卧室里。
“哦,好吧!”毕方答应了一声,然后蹦到了桌边,望着被刘晖关门声惊得从桌下爬出来的小金它们,“他怎么了,你们知道么?”
自然,小金它们并不能够回答它的这个问题,而只能望着紧闭着的房门,呜咽了一声。
片刻的工夫,只见里面闪起了一道耀眼的精光,同时“嗡嗡”作响。
“难道说,刘晖他是想把桂夫人给他那把宝剑的剑气,移到这柄普通的剑上面吗?嗯,应该是这样!”听着里面的响动,毕方只能这样猜测着。
毕方到底跟随刘晖的时候较长,他的想法它一猜就中!
刘晖记得当时春草说过,他藏在给秋兰的护身符里的剑气伤到了那妖狐,还有那九转玄功可以保护到她不受妖狐的侵犯,于是他就知道原来自己设想是正确的!只是,可能那玉佩太小,容纳不了那么多的剑气,也可能是他过于小心、修为不够,并没有把更多的剑气储存到那玉佩里面,才使得那护身符没有起到更大的作用。
而现在,他用的是三尺长剑,自然就可以让他将尽量多的剑气放进去。再说,这柄剑只是普通的装饰品,要是他万一损坏了它,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并不象那玉佩,是秋兰的珍物,不能将它弄坏了。如此一来,刘晖就可以放心大胆的尝试了。
过了好半天,刘晖才握着把已经与以前不同的装饰剑,打开房门,隐含自得的走了出来。
“刘晖,做好了?”一看到他,毕方就振翅飞到了他的肩头,上下打量着他手里那柄变得更加寒光闪闪,剑身上隐隐有一道精光流动的“宝剑”。
“那是当然!”刘晖低头审视着自己的得意作品,伸手在剑脊上轻轻抚mo着,“哼,我就把这个挂在这屋里,看那妖狐还敢来!”
看着这柄不同寻常的长剑,小金它们都畏缩的低叫了一声,又缩回到了桌子下面。
“嘿嘿,小金你们放心!”刘晖发现了它们的异常,随手将长剑插回到了剑鞘里,笑眯眯的走了过去,“这剑啊,不会伤到你们的!以后啊,再也不会有妖狐来把你们迷晕了!来,你们出来吧,别害怕!”说着,他蹲下身子,拿那带鞘的长剑轮番挑动着小金它们的爪子。
“呜,呜,呜!”小金它们也不知道逃之夭夭,只在桌下来回无可奈何躲避着他的逗弄,连声呜咽着,可对它的惧怕倒是减轻了许多。
“呵呵,我说吧,它不会伤害到你们的!呵呵,你们看,是不是,是不是!呵呵!”刘晖嘴里这么说着,可手上却越发来劲的逗着它们。
“刘晖”,毕方看它们几个可怜兮兮的,便出言为它们解围,“我们晚上怎么把崔百万它们几个救出来呢?你刚才还没有告诉我哩!”
“哦,这个啊!”刘晖如它所愿的停止了戏弄小金它们,起身把那加了料的装饰剑放回到了原来的地方,然后他拍了拍手,回身过来,嘴角挂上了一丝坏笑,“我不是告诉你了么?嘿嘿,这个到时候啊,你就知道了!”
“哼,不说拉到!我去养好精神,晚上好出动!”见他大卖关子,毕方不禁瞪了他一眼,赌气将双翅一振,就从桌子上消失了。
刘晖回头看了看正摇摇晃晃的从桌子底下钻出来的小金它们,再瞅了瞅碗筷狼藉的桌面,犹豫了片刻,就交代它们道:“小金、小虎、小象,你们也都吃饱了,就在这里玩一会吧,记得不要出去哟!我进去调息一阵,你们帮我看门!”
“呜!”它们三个好似答应了一声,蹦蹦跳跳的跑到门边嬉闹起来。
“喂,你们安静一点嘛!这样吵吵闹闹的,我还怎么调息呢?”看它们制造出了如此大的声响,刘晖不由的皱了皱眉头,不满的说道。
受到了他的责备,小金它们互相看了一眼,小声呜咽着,可还是听话的都趴到了地上。
“嗯,这才乖嘛!”刘晖赞扬了它们一句,然后打了一个哈欠,又瞥了一眼桌上,嘟囔着,“不管这些了,到时候自然会有人来收拾的!”拍着自己张大的嘴巴,慢慢朝内室走去。
这个夜晚与前一个的不同,不再是乌云密布、狂风阵阵,而是深蓝色的天空好像被水洗过了一样,看不到一丝云彩。一轮弯弯的明月挂在天边,和它身旁的点点繁星一起,将神秘而美丽的辉光撒向地上的每个角落。和风习习,使得人们挂在窗棂的风铃叮当作响。
等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刘晖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来到余知府的府门前,拿起门上粗大的门环,重重的敲了两下。他的嘴角挂着坏笑,似乎丝毫也不在意随着这传出老远的清脆声音而来的阵阵犬吠声。
“谁啊?”不一会,门内传来了一个苍老的询问声,以及他并没有刻意压低的抱怨声,“都已经这么晚了,也不知道是谁,还要来找老爷!”
随着“咿呀”一声,一个衣衫不整的老者打开了大门上的小门,举着灯笼朝外面照来。
“老伯!……咦?”刘晖刚叫了一声,便抬头发现了他身上的异样。他的心里一动,嘴角边的坏笑越发的明显起来。同时,他缩在袖子里的双手一合,悄悄运起了九转玄功。
“你……你是谁?”那个留着山羊胡,看起来年过六旬的老者随着他的声音,皱眉打量着他。这时正好一阵料峭的寒风吹过,让他哆嗦了一下,声音也有点发抖。
“哦,小生是南阳士子刘晖,有一件事情想请教请教余知府余大人和一位朱……朱先生!”刘晖向他顺便的拱了拱手,微笑着说道。
“这样啊!那刘公子就请进来吧!”这老家人竟然没有片刻的迟疑,闻声立即点了点头,把门拉开,自己退到了一旁,还举起灯笼好让刘晖看清楚脚下的门槛。
“多谢老伯!”刘晖客气了一句,就一撩长衫的下摆,抬腿迈进了黑沉沉、好似伫立有无数高大怪兽的余府内。
这看门的老家人随后“哐铛”一声关上了门,挂上了锁,然后躬身走到了刘晖的前面,高举着灯笼,“刘公子,请随我来!”说完,他拉了拉肩头险些滑落的衣衫,朝着里面走去。
“嗯!”刘晖嘴角带笑的应了一声,点了点头,就施施然的负手跟在他的身后。
到这里来之前,毕方就与刘晖商量好,他们一个在暗一个在明,好方便行事。这时见刘晖如此说了几句话,没有受到任何刁难就轻易的进去了,隐在后面暗处的它不禁大惑不解,不知道他到底使出了什么“仙法”。不过,疑惑归疑惑,毕方还是按照他们原来定的计划,随后双翅一振,也跟了进去。
跟着那老家人一路左拐右弯的,来到了朱能所在的那座小院门前,刘晖唇边的坏笑越发的明显起来,心里暗道:“嘿嘿,他果然把我带到这里来了!”
“刘公子请稍等,我前去给您通报一声!”到这里,那老家人的态度更加显得恭敬异常。
刘晖没有答话,只是轻轻把头点了点。
“谁啊?”听着里面朱能粗声粗气的问了一句,然后是他们一阵窃窃私语,刘晖也不在意,就这么在小院门外不言不动,静等着他们商量的结果。
过了一会,屋里亮起了昏黄的烛光,那老家人接着出来恭声说道:“刘公子,朱仙长请您进去。我为您再把余知府请来!”
“那麻烦您了!”刘晖应了一句,便抬腿朝屋里走去。可才走了两步,他忽然又回过头来,“老伯,还有一位……一位付师爷,劳驾您也一起请来吧!”
“是,刘公子!”那老家人恭敬的答应一声,带上门,提着摇摇晃晃的灯笼疾步而去。
刘晖跨进了这自己曾经“来过”的屋内,抬头一看,只见朱能与昨天同样的装束打扮,坐在桌子旁边,一脸狐疑的望着自己,便微微一笑,也不说话,径直走到他的身前坐了下来。
他的这番自信沉着的做派,使得朱能越发惊疑不定,目光闪烁的看着他,半晌不语。
“你是谁,到这里来做什么?”终于,朱能还是忍不住,先开了口。
刘晖这才第一次正眼望向他,微笑着答道:“小生乃是南阳士子刘晖,初次见面,还请朱‘仙长’多指教!”
“南阳士子?刘晖?”朱能搞不清楚这个两个名词与自己有什么关系,不由的把它们重复了一遍,而没有听出他话里特地强调的那两个字。
“不错!”刘晖笑容如故的点了点头,可对于他的迟钝和暗中使出的小伎俩,刘晖内心里不禁暗笑,“嘿嘿,猪就是猪!就是修炼了几百年,化为了人形,可以妄称‘仙长’了,可一样还是‘猪’!嘿嘿,还真不忘本呢!嘿嘿,还知道偷偷试探本少爷,凭你的修为道行,那还差得远!说不定,你再多修炼五百年就可以了!”
朱能见那老家人不顾自己有大发雷霆的可能,这么晚把他的房门敲开,告诉他有人前来拜访,就已经觉得不可思议了。然后朱能再看到刘晖对自己可以看到人心里去的摄人目光似乎丝毫不觉,自己暗自发出的几道劲力也仿佛如泥牛入海一般,一点反应都没有,就连刘晖的衣衫都没有拂动。朱能内心此时的惊恐就可想而知了。
“那你找……找我,有是为了什么事情呢?”朱能控制着心里的惶恐,小心的问道。
刘晖含笑瞅了他一眼,心知他刚才话语里的结巴是因为选择他的自称。见他不敢在自己面前拿架子了,刘晖暗感得意之余,嘴里回答道:“朱‘仙长’请稍候,一会余知府它们来了,小生自然会告诉你们来意的!”
这一次,朱能总算听出了他话里的讽刺意味,便有点不自然的一笑,“这个……嘿嘿,刘公子可别这样说!‘仙长’两个字,只是那些下人们说得好玩的,我可真不敢当!如果刘公子不嫌弃,就叫我‘老朱’好了!”
“老猪?那可怎么好意思呢!”刘晖这么客气着,可嘴角边的坏笑越来越浓,暗地里已经乐开了花,“呵呵呵,真是一个合适的好名字啊!又老又猪,所以叫‘老猪’!”
“呵呵,没有问题,刘公子就叫我‘老朱’就好!”顷刻间,朱能的圆脸上堆满了笑容,立即站起身对刘晖连连点头哈腰。
“嗯,那好吧!以后,我就叫你‘老猪’了!”刘晖稳坐如山,见他如此谦恭便同意了。
“刘公子客气!”到这时,朱能才暗自抹了一把冷汗,坐了下来。在他看来,眼前这个来历不明,道法修为深不可测的年轻人,虽然此前一直不动声色、脸上带笑,可是这笑容在他看来,就与黄鼠狼看到鸡时的表情没有两样。这让他的心里如同有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难以心安。直到刚才刘晖答应了他的请求,用这个亲切的称呼,让他感到刘晖还比较容易说话,容易打交道。心里有了这样的念头,他才踏实了一点。
“仙长,请问是谁在你这里呢?”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余知府满含不解的询问声。
立刻又听到这个朱能刚才极力推却的称谓,刘晖似笑非笑的望向朱能,“猪‘仙长’,嘿嘿,他们来得好快啊!”
“这个……嘿嘿,只是他们瞎叫的!”朱能刚刚坐下去的大屁股立刻又离开了椅子,不自然的干笑了两声,然后板起面孔冲着外面喊道,“别叫了,快进来!‘刘公子’在此,你们都快进来拜见!”
随着他的话音,院门无风自开。接着,满脸疑惑的余知府和付师爷就出现在了房里。
“哦,原来是你啊!我是说,怎么听到那个名字觉得有点耳熟呢……”一看到与朱能陪坐在一起的刘晖,付师爷便指着他满脸的恍然。
“嗯,你原来认识刘公子?”还不等付师爷把话说完,朱能脸色一变,忙打断了他。同时,朱能的心中不禁暗骂:“哼,原来这瘟神是你这个死鬼引来的啊!哼,等他走了,看我怎么收拾你!”有了这样的想法,他微微侧转身子,挡住刘晖的视线,怒视着付师爷。
“这……”望见朱能都恨不得喷出火的目光,付师爷禁不住哆嗦了一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环视了一眼屋内表情各异的三人,余知府脸上还是堆满了迷惑。
“仙……仙长……”在朱能的逼视下,付师爷畏畏缩缩的开了口。
“不许再叫我这个!”可他刚刚开了口,朱能就厉声打断了他,然后偷看了一眼旁边面带微笑端坐着的刘晖,“以后,你们就叫我……叫我‘朱先生’……对,就叫这个!”情急之间,他忽然想起了老家人转叙的,原先刘晖对自己称呼,便脱口而说。说完以后,他越想越为自己的机智而得意,胖脸上又露出了笑容。
见一向粗暴无礼的朱能,此时一反常态的尽力讨好刘晖的模样,余知府愈加大惑不解。他偷偷来回打量着他们,暗暗决定自己再不多话,静观世态的发展。对于一旁神态自若的刘晖,余知府一进门就本能感到一股压力从他那里扑面而来,让自己觉得心惊肉跳,好像有什么灾祸就要发生一样。象朱能那么暗中试图刘晖修为的事情,余知府可不敢或者不愿意造次,于是便小心的收束着自己,悄悄往后面退了两步,隐在了暗处。
而付师爷则是曾经与刘晖见过一面,当时就摸不清楚他的深浅,只觉得要尽快避开他才好。此刻再看到朱能在刘晖面前如此谦卑,付师爷就更加感到室内无形的压力越来越大,让他不得不用力的呼出了一口长气,才点了点头,“是,朱……朱先生!”
“哦,对了!”朱能好像突然想了起来,转过头来说道,“刘公子,您方才说要等余……余知府他们来了以后,才会说明来意。现在,他们都来了,您……您……”
刘晖自然理解他话里的未尽之意,便表情轻松的抬眼看了看他们,轻声说出一句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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