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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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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就来了呗,有什么可希奇的?另一老者不以为意道。

    你恐怕不知道,在这当口,朝廷怎么派人到我们这里来,这肯定是有原因的,你想想看。前些日子,出了那么大的事情,朝廷能不注意到吗?一下子死了三百多人,喊冤、告状的那么多,知府衙门、臬台衙门都不敢受理,这背后有多大的内幕,你们就不想知道吗?老者一副高深莫测之状。

    另一老者沉思片刻点点头,看样子是这么回事,那阿庆嫂告状喊冤叫了那么多年,看来这次有机会了。是啊,她家本住在山头上可却被县官府全部占去了,男人也被抓去了,没过多久就死了。可怜只剩下她一个人孤苦伶仃,喊冤告状。告了三年了,没有任何人受理。现在山塌崩,一下子死了三百多个,看样子准与阿庆嫂告的事情有关啊。知府衙门口,只见一四十多岁的女子,跪在大门口,双手高举状纸。而那状纸上赫然是用鲜血写成。

    门口处的衙役好已经习惯了那妇人跪在那里,眼睛一眨也眨,看不到丝毫的怜悯之心。路过的人也对此侧目。天气冷的厉害,却没有这世道人情冰冷。

    也不知道那妇人跪了多长的时间,当一阵风吹来,猛然地倒了下去。对面的酒家里,有些好心的客人赶来,将她抬了过去,倒了杯热茶,让她暖暖身子。

    阿庆嫂,你这又是何必呢,你的男人都死了三年了,还告个什么劲啊。这家小酒家的女掌柜可怜她道。

    阿庆嫂眼睛红肿,看着周围的人,我就不信,这世界就没有天理了,就没有人为百姓做主了。我不信,我不信这世道就这么暗下去……旁边的一个客人叹了口气,这世道谁能怎么说呢,前几天一下子死了三百多人,可县官、知府照样当官,谁又能说的了什么呢?女掌柜忽然想到了什么,对阿庆嫂道:我听说最近我们这里来了个朝廷大官,听说官挺大的,是皇帝身边的人。阿庆嫂,你不如去找他看看,或许有点希望也说不定啊。阿庆嫂像握住了救命稻草一样,眼睛里都放出光来,忙追问道:掌柜的,您可知道这位大人现在在何处啊?掌柜的摇了摇头,不清楚,现在好多官员都在找他们,我的消息也是从衙门里头传出来的。知府衙门里。

    你们这些废物,让你们找个把人都找不到,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老子白养你们了。临安知府铁全砸了杯子骂道,如今巡抚、按察使、学台都追着他问军机大臣的下落,可一连找了几天,连个鬼影都找不到,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捕头单膝跪地,为难道:大人,这临安城这么大,找个人实在太难了。再说他们也都是微服出行,客栈驿站我都找了个遍,一点消息都找不到。大人,这位大人到底是谁啊,连名字都没有,就是出现在咱们面前,我们也不知道啊?铁全在大厅上走来走去,急噪道:看样子也不能再瞒下去了,这位大人乃当今的一等忠贤侯(冷无为的爵位被降了三等),朝廷里的军机大臣。是皇上身边的重臣,想来你们也听说过,他便是曾经的大将军,冷无为。你们去客栈查查,只要和冷字挨上边的,都给我严密的看起来,快去。小的,这就去。捕头立即带领手下再一次出去查访。

    铁全搓着手,干着急,喃喃地道:千万别出什么事啊,否则天都要塌下来了……话说冷无为在东湖时,又是晕船又是呕吐的,一回到客栈里就病倒了发起高烧来。住店的时候用的是假名,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这一病,连行程也不得不改了,马娉婷在一旁小心的伺候着,端盆递水的。小寇子反而没了什么事。

    岳真则拿着那些孤本书籍有滋有味的研究,读到高兴之处,还写上随感一两篇,到也逍遥自在。田大则有事没事的喝上几杯,醉了就倒在床上睡觉,一副醉生梦死的样子。

    小寇子,药抓来了没有。当小寇子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的时候,就立即被马娉婷所察觉。

    小寇子道:我已经让小二拿去煮了,主子,现在的身体还烫吗?马娉婷看他脸色有些不正常,估计小寇子有什么心事,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刚出去一下,就不太对劲。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小寇子坐下,道:马姑娘,如今那些当官的知道主子在这城里,现在四处都在找主子,都快把整个临安城翻过来了。我刚回到客栈的时候,就看到几个捕快询问掌柜的,问有没有姓冷的客官住进来。马娉婷略一沉思,看样子这官府已经知道爷到这里来,不过他们为什么那么紧张呢,你在外面有没有听到什么?小寇子道:刚才我在药房抓药的时候,听说这临安城的近郊处有一山,名叫紫雨山。前些日子塌崩,死了三百多人。马姑娘你看着事情是不是有些……看样子,应该是有些关联。既然是近郊外,怎么可能一下子聚那么多人,而且还碰巧在那里倒下了山崩给压死了,这事情你赶快去查一下,看看到底有什么猫腻。马娉婷从小寇子的话里感觉到一些可疑。

    小寇子点点头,我这就去查查看。说完立即就走了。

    马娉婷看着床上躺着的病得昏昏沉沉地冷无为,心下不由地为他担心起来……

    知道有朝廷大官在临安城的消息后,阿庆嫂就四处到客栈酒家里寻找朝廷大官人的影子,可她也不想一想,就连那些当官的和衙役们都找不到的人,她又如何能找到呢,一个人像无头苍蝇一样,东撞西撞的,走了太阳快落山了,也没有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也不找到是不是天意,当她累了、乏了,往地上一坐,靠墙上歇息的时候,恰好落脚在冷无为他们住的那家客栈,疲乏地睡着了。

    晚上,找不到一点线索的小寇子往客栈里跑的时候,突然一个趔趄,差点被人绊倒,仔细往去,只见是一个妇人躺在那里睡着了。

    大娘,醒一醒,大娘,你醒一醒啊……叫了三遍,阿庆嫂依然还是不省人事。小寇子看看着天也太晚了,如果把人丢在这,肯定会被冻死,便进客栈找了一个伙计,将她抬进去。开始,掌柜的很不乐意,但在银子的魅力下,也只好允许,并让人送上一份姜茶,让她回回气。

    一碗姜汤喝过后,阿庆嫂总算是醒了过来,张眼看看周围,只见自己是在一间房子里,有一个小伙子正关切地瞧着自己。

    大娘,你醒啦。你别怕,这是在客栈里,你怎么会一个人睡在大街上呢?小寇子温和的问道。

    阿庆嫂听他问话,想想自己的遭遇,不由悲从中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述说自己的冤情,最后道:我是听说这城里来了位朝廷大官,我想向他告状,向他鸣冤哪……说完又哭了起来。

    小寇子听完,情绪激动,好在他还知道规矩,不往外拦事,因此安慰了阿庆嫂几句,就往外走去,临走时说道:你放心在这住一晚吧,钱我已经帮你付。你安心休息吧。说完就走了。

    难得的好人啊……阿庆嫂含着泪光叹道。

    小寇子回到冷无为的房间,见马娉婷正在那里打盹,便叫醒她道:马姑娘,你先回房休息吧,这里有我伺候就行了。主子的烧可退了没有?马娉婷用手摸了摸冷无为的额头,然后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总算是退下了,大概明天就可以好了。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小寇子摇了摇头,道:街上的人对这事情并不清楚。据他们说,官府把人派到那里后,在五里地外,派官兵驻防,闲杂人等一律不准靠近。而那三百多人,都是从他乡逃到这里的难民和乞丐,因此这事情也就没有人去追究。这倒是奇了,不让人接近那里,莫非那里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算了,既然没有人出来搅事,咱们也不要为爷增加烦恼了。等爷身体好后,咱们就赶快上路。马娉婷想想道。

    小寇子想起阿庆嫂的事情,便把事情告诉给马娉婷,指望她能拿个主意。马娉婷皱紧了眉头,问道:你有没有告诉他,爷的身份。没有,没爷的同意,小的哪敢啊。不过那妇人挺可怜的,告状没人理,家又回不了,又死了丈夫。别人还把她当成疯子,为了告状她可没少挨了板子。唉,真挺可怜的。小寇子同情道。

    这事,还是等爷醒来,看看他怎么说。我有些累了,先回房了。这里你就照看着吧,大夫说爷的病情恐怕有些反复,你要小心一点。你放心就是。我一定小心的伺候着的。马娉婷看他这么说也就放心了,回自己的房去。

    次日,一早,冷无为的烧全退了,也能进食了,只是身子还挺虚的,面色也苍白。他一醒来,小寇子高兴地把岳真、田大和马娉婷等人叫来。他们见他好转,也十分地高兴。

    马娉婷想到昨天阿庆嫂和官兵查访的事情,便扼要的说了一下。当说到一下子死了三百多人,官员衙门对此毫不理会的时候,冷无为和岳真的脸色凝重了起来。

    爷,你到底理不理啊。自从东湖一行之后,马娉婷突然转变了对冷无为的称呼,这样一听,关系显然亲切了很多。

    冷无为站起来,坐到桌子旁边,倒了杯茶,细细地品着,他把目光看向岳真,岳真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说道:这事情看来不简单,这是什么地方,这是巡抚、臬台、学政司和江南东南道御史开衙建宅的地方,这地方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们能不派人查吗?但可疑的是却没有一个人来问此事,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这事情的背后藏着一个很大的内幕。如果只是捅到巡抚这边,那还算是小的,最担心的是东南道御史也对此默然一是,这就不得不让人深思了,这个洞有多深,有多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