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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的樱井花会笑笑,语气里面带着钦羡:阿澈脑子真好使啊,我要是能这样就好了。

    人还是当初那些人,只是心情早就不一样了。

    他都已经说出这种的话了,樱井花也不想和他装了,她现在是打定主意想走了,就算是不给朋友们面子,那也就这样了。她晃了晃手里面的手机,语气轻飘飘的:“我刚刚就在和他聊天,需要我打个电话问一下吗?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和我玩玩?”

    黑泽澈表情一变,好似觉得樱井花的话有些离谱,连声音都变调了:“你是不相信我吗?”他这么说着站起身,看着是拉近和樱井花的距离,本来放在椅子上的草莓汽水随着他的动作不慎被碰撞落地,发出嘭得一声脆响,本来只是应该凹了一块进去的罐子却像是散架了似的,开合处猛地炸裂开,白色气泡伴随着粉色的碳酸饮料喷溅出来,险些弄脏了樱井花的鞋子。

    樱井花:“……这么生气啊?”

    她脑子里面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了,该想的她现在都表达出来了。

    两个人在角落的对话似乎早就被其他人关注着,这场戏樱井花和黑泽澈是当之无愧的主角,现在气氛骤然变调,掉落的饮料似乎摁动了卡住的静止键,让所有人这才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身份和戏份,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有人上来打圆场了。

    男女生似乎在一刻分了阵营,以破掉的易拉罐为界线,森乃寺拉住黑泽澈的胳膊,有种让对方把脾气压了压的暗示,他主动跟樱井花好声好气地解释:“阿澈也是担心你嘛,毕竟认识这么久了,你和那样的男生谈恋爱,大家也希望你能好好的。”

    樱井花:“什么样的男生呢?”是不良少年?还是坏人?这些人对亚久津仁的评价好像总是脱离不开这种东西,其实说什么樱井花不觉得意外,毕竟他对其他人的态度着实算不上好。

    森乃寺没料到樱井花会这么问,稍微顿了一下,他必然不可能真的当着樱井花的面说亚久津仁的坏话,但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在他们心里确实是落有刻板印象的,只是又重复了一下:“阿澈也是为了你好嘛,小花,大家也不希望你再受伤了。”

    樱井花:可你们他妈现在在伤害我。

    樱井花已经完全进入攻击状态了,倘若这是什么陌生人在对她指手画脚,她可能就一笑了之了,毕竟大家都不熟。可就像是他们说的,他们是认识了那么久的朋友了,怎么就一点不考虑她的心情呢?为什么就只考虑黑泽澈呢?

    她在不死川飞鸟发出声音前一步哦了一声,把声音稍微:“你们不想让我再受伤的行为就是,今天把喊黑泽澈过来,然后让他当着我的面这种话?”

    男生的话被她怼了回去,表情都有些不好看,一方唱罢一方登场,倒是藤田玲子犹犹豫豫地开口了:“小花,我们也是希望你和阿澈能和好,消消气啦……”

    和好?樱井花可不觉得黑泽澈这是求和的态度,虽然对方可能觉得他的身段已经放得够低了。

    男生帮男生是正常的,毕竟即使是一个小群体,人和人的亲密度还是有差异的,可现在藤田玲子的声音入耳,还是樱井花讶异了一下,但很快就接受了。

    不是所有人都是不死川飞鸟又或者嘉田和美她们,即使是甚平他们也不会在女孩子辱骂某位班里男生的时候搭腔,更别说现在在一起玩的这群人也不单只是她的朋友,那么有差别对待也是正常的。

    面前这群人是她和黑泽澈的「共同朋友」。而这两年,明显是对方和他们更多地维持着联系,说是「黑泽澈的朋友」也不为过。所以他们才会在说是她难得出现一次,为她组的局里面喊来了黑泽澈,并且以非常寻常的态度想要粉饰太平。

    奇怪而难受的,樱井花感觉自己在遭遇一场围猎。一场来自旧时她所在乎的一切对她现在的围猎。上次体验到这种感觉,还是邓女士刚查出来癌症,突然间给她打电话,她被那边的亲戚轮番轰炸的时候。

    那个时候的所有人好像也在说这些话,说什么毕竟是母女一场,邓女士当时也是产后抑郁症所致,人在生命的最后关头,不如就当发发善心。只有表姐让她自己做决定,别听那群大人逼逼叨叨的。

    樱井花有的时也会绝望一瞬间,为什么她要经历这些事情呢?但绝望之余也会往好的想,亲戚那边她还有表姐,朋友这边她还有不死川飞鸟,没至于彻底坠入谷底,有人能拉她一把。

    她确实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能放下这些东西,但其实仔细想想都只是没有出现更好的,才让对烂掉的东西念念不忘:例如亲生母亲和继母,这群人和山吹的同学,虽然在樱井花心里,黑泽澈显然不能和亚久津仁相比,但曾经确实是她敞开心扉倾诉的朋友。烂掉的苹果发出腐烂的气息,那种味道是劝别人放手扔掉。

    身边的人都在劝她,好像她才是拎不清的那个人,男男女女的声音混在一起,诡异地竟像是一种恐怖的祷念。樱井花之前面对黑泽栗早的时候还会想自己是不是看起来太好欺负了,现在发现,这群人好像都是这么想的。

    那么在这群人眼里她到底是什么样的呢?是不讲究礼仪的富家女,是随随便便就可以包场付钱的冤大头,还是性格温和软弱好拿捏的朋友,那种对朋友的需求感好像给了他们一种对她指手画脚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