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工者的诗》(六首)的稿费350元,给你收下……”
在作协召开诗歌研讨会的间隙中,作协秘书李姐把稿费递给了土根。
“咋会这么多,你是不是给多了李姐?”
土根望了一眼可亲可敬的李老姐,没敢立刻接过李姐递过来的钱。
“这幸福来得太突然了吧!就我那几首破诗能收获三百多,差不多抵上我两天的收入啦!”
“犯啥愣呢,这是你应得的劳动报酬,快拿着!没错,就是你的。
李姐把钱硬塞进了土根的手里。
“谢谢您,李姐!这应该是我在文学创作道路上收获的第一桶金。”
土根顿时羞云绽腮,连连对着李姐躬身致谢。
“土根老弟,咱以后都是一家人啦,不用这么客气。来,在收款人后面写上你的名字吧!”
“李姐,没想到我的文字还能登上门头沟的《百花山》期刊,还能给我这么多稿费。我到现在还觉得如在做梦,我这个勉强读完初中的农村娃子,真的有这么厉害吗?”
“我说土根老弟,你不要太不自信好吗!农村娃怎么啦!只要有远大的抱负和不服输的决心,照样可以成为大诗人,大作家。就像咱作协主席说的那样:“你是个极不普通农家娃,有诗歌创作的天赋!”
“李姐,就我这呆头呆脑的样儿,有天赋,有人信吗?我就怀疑,这是不是天上掉的馅饼,碰巧砸到我这榆木疙瘩般的脑袋上了。”
“土根老弟,其实你就是一块黄泥裹身的土色玉石,外表看起来土里土气,内心纯洁如玉。”
“李姐,让你这么一分析,我还是一块可塑之才。
难道奇迹真的也能从我身上发生?
难道我能从一个衣食堪忧的京都落魄游子,华丽蜕变成为一位雅冠盖脑的文人雅士?
难道一只乡下的土公鸡真能倒持成一只脱俗凡间的白天鹅?”
“加油吧,土根老弟!常言说得好,你我皆是黑马,一切皆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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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姐,其实这悠悠人间啊!名乃笑谈!我这是蚂蚁登山,乃人间凄美奇观!曾听有人说,诗人其实就是穷疯子,时代的怨妇。”
“这是我前几天和一位顾客闲聊时,他道出的观点。”
“我当时一度无语,沉思良久。喃喃自语:这句话咋一听挺刺耳的,仔细一品还真有嚼头。”
历朝历代,有哪个贪官污吏留下过垂史佳篇?
如果把一首美诗比作一颗璀璨夺目的珍珠,诗人就是一只极其普通的河蚌。
每一粒入侵体内的沙子,都是一个苦难的命题。
在无力排解的旅途里,只能用一滴滴浓稠的悲伤进行防御。
千百次的无奈,万万颗愁液,才铸就了一颗凄美四射的珠体。
所以愈是耀目的珍珠,更是藏满了愈多苦难浩劫。
愈美的诗篇,也注定曾储满了愈多隐隐的辛酸!
这些稿费,也许只是一只公鸡打鸣的口粮。
可在这一个满街霓虹不夜天的国际级的大都市,我这只乡下的土公鸡又能唤醒谁呢?
谁又肯唤醒我呢?
二十年BJ的漂泊谋生,磨旧了我的芳华,洗皱了我的面颊,却没能给妻儿老小筑起一个温馨的家。
依旧你南我北,望断天涯!
爱妻啊!我的孩子们啊!
你可看到我自责的泪花!
人穷四面崖!谁肯把桥搭!
唯有奋攀岩!奢望暖阳达!
诗人啊
一个高雅的名词
书生啊
一个弱不禁风的称谓
你的皮囊里装满了
怜悯的词汇
一生的辛酸
没人安慰
只能用无奈的牢骚
擦拭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