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到酉时才能来，不过我推辞了。”沈长岁笑道：“实际上我现在不需要每天扎针的。</P>
再劳动他老人家跑来换药，不大好，还是由你帮忙换药，如何？”</P>
“乐意为舅父大人孝劳。”沈小叶前两天都有给老御医打下手。</P>
沈长岁不禁被她逗笑：“你呀，过年时我肯定要回家的，你要觉得年前在这生意好，不如想想办法。”</P>
“办法很简单，找表叔一家来帮着卖。</P>
外城现在又没有修城墙，可以无限制的摆摊。”沈小叶早有打算。</P>
沈长岁：“天真，外城也是有人管理的，你是不是没去看看？”</P>
“舅舅去过？”</P>
“没。”</P>
“大哥不说二哥。”</P>
“……”</P>
甥舅俩打嘴仗不久，听见陆观在外边喊：“过来帮个忙。”</P>
沈小叶放下外用药出门，看见外公和他抬着一根长长的木料进来，厨娘也上手帮着抬。</P>
她问:“哪来的？”</P>
陆观瞥一眼隔壁，她就知是邻居家赔的，“这一根拿来安在马棚可惜了。</P>
你怎么自己抬进来？还有收这个合适吗？”</P>
他摇头道：“不想他家人进来。</P>
没有什么不合适，用他家索要的金花蛇换的。</P>
说起来，这根木料还没那条蛇贵。”实际上是耿家送木料的人说这是要给太太打柜子之类的，他要关了门不收。</P>
哪知这几个仆人迅速把木料放地上跑了。</P>
结合前些天白大爷给讲的事，陆观严重怀疑住在这里遇上个奇葩邻居，他说：“你们说，我要不要把宅子卖了，换去国子监那条街住？”</P>
“陆少爷，成贤街没有民居的。”厨娘忍不住提醒他。</P>
沈小叶也说：“御赐的宅子能卖吗？”</P>
“不能。”沈长岁给了明确的回答。</P>
陆观的计划刚一成形就宣告失败，他唉声叹气了一下午，为什么想干啥都干不成？</P>
沈小叶和外公第二天离开，他还没精打彩，她看看天色道：“再晚，你上学就要迟到。”</P>
然后，陆观猛然醒悟，他还得上学去。</P>
沈小叶见他慌慌张张去准备，乐哈哈的跟外公赶车离开，这一路看到好些个车马行人匆匆，大约都是返乡的人。</P>
又过一天到家时，天已经大黑，他们爷俩的车刚到门口，里面扑出了小花豹。</P>
它低吼着找小玄猫却不见，呜呜的冲沈小叶发脾气。</P>
直到外公冷斥一声，它才窜回房去。</P>
迎出门的大舅舅说：“小花豹脾气越发大，养不住了。”</P>
“开春就送它走。”沈善宥自知野性难驯之意。</P>
接着听大儿子又说：“长顺哥一家回来过腊八了，昨天走的时候，还从家里拉走三百匹标布，说是放在他杂货店里卖。</P>
我也不知道收多少钱合适，索兴等他卖完再给。</P>
大伯大伯娘也跟着去了府城，说是在那儿过年。”</P>
“大外公该不是去给长顺舅舅迁户籍吧？”沈小叶首先想到这个。</P>
外公轻叹一声：“迁就迁吧，省得再招民夫时，没办法找人顶。</P>
那店是他岳父的，长顺啊，心都歪去了岳家，大哥两口估计住不长时间就得回来。”</P>
尽管现在还没下征发徭役的通告，但京城里的人早就在传皇帝必要亲征的，民夫是免不了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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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小叶没空再想，因为大舅母已经拉住她的手，让她赶紧进屋烤火。</P>
片刻后，一家人围坐在外婆的热炕上聊天，听到小叶说明天就走，外婆心疼的不得了。</P>
再听她说想请二牛家的人帮着卖布，林氏摆手道：“不妥，他们在集上还能放的开，到京城会缩手缩脚。</P>
而且你们看看天，近来会有雪。</P>
所以小叶也别贪心，这次让你大舅舅和你去，还是带一千匹，卖完就算。”</P>
“外婆，就是因为可能下雪，我才要多拉些布进京，天子脚下百姓何止十万，过了今年，开春后就卖不动了。”沈小叶考虑的是打过仗后，经营关外生意的商人定然减少，她光靠零售不行。</P>
外公也道：“她想卖就让她去干，多租两辆车，再从京里雇两人看摊而已。”</P>
“那还不如找大牛父子俩，二牛还在上学，去不得，侄媳妇还有一堆活要忙。”如此，林氏宁愿自己侄子侄孙去历炼历炼。</P>
沈小叶暗暗给外公竖起大拇，被外婆瞅见后狠狠瞥她一眼。</P>
她只好千哄万哄让老太太开心，大舅母也赶紧把煮好的荷包蛋给她们，小花豹却拱过来讨好着喵喵想吃。</P>
外婆被它的萌蠢逗笑，也不再假装生外孙女的气。</P>
一家人围炉夜话，大舅舅讲了家里近来也有人上门拿布，且报了下目前各色布匹的数量。</P>
临睡前，没有小玄猫在身边，沈小叶忽然还有些不习惯，小花豹最近一直跟着外婆也不稀罕她了。</P>
她盯着一层又一层的布匹，心说大舅舅这次点过数，她就不好再往空间里夹带，好在明天会找林表叔来，能多拉些走。</P>
不料大舅舅找林表叔父子过来时，不仅表婶在，还有一个人跟着。</P>
“涂婶子咋来了？快屋里暖和会儿。”沈小叶热情招待。</P>
涂婶子先给林氏福了福：“林家表姑，我是有难求上门来了。”</P>
“不急不急，先进屋说。”外婆林氏示意侄媳妇扶起对方。</P>
待到几人坐上炕，说明原委之后沈小叶才知，涂婶子的丈夫虽然活着回来了，但受伤的是两条胳膊，以后再拿不起重物。</P>
偏涂婶子的婆婆也病倒了，家里积蓄花光想卖了她以前织的布，“林家表姑，我不仅有布，家里还有三百斤棉花，二牛娘都知道的。</P>
就是想问问你家，能，能按布价支钱，容我开春织出布来吗？”</P>
“能。”林氏点头应下，还跟沈小叶说：“去拿钱。”</P>
“谢林家表姑慈悲。”涂婶子连忙下炕又是一福。</P>
林氏让扶起她：“谁还没有个难处。”</P>
沈小叶这边到院里看了看涂婶子的布，虽然不算上等但质地都没得说。</P>
她拿了银钱交给涂婶子时问：“婶子多久织一匹布？”</P>
“我手快，一天能织一匹。”涂婶子还真的不是吹，三里五村她也排前几名。</P>
沈小叶斟酌着道：“我要是给你几百斤棉花，你能织出上等布吗？”</P>
涂婶子：“能，但是一天就织不出一匹了。”</P>
边上大舅母欲言又止，被婆婆一个眼色安住了心。</P>
沈小叶笑着对林家表婶道：“表婶，你能抽空把附近村里的棉花收收，一起帮我织吗？”</P>
她话音未落，就听见院里传来一片嘈杂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