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目送祝娘子主仆离开后，都唏嘘不已，林氏对三个孩子道：“夫妻乃结两姓之好，我宁愿你们将来多挑一挑，晚一些成亲，都能找个志同意合的。”</P>
“就像外公外婆一样？”沈小叶恭维道。</P>
林氏笑骂她：“你呀，滑头。”</P>
话音未落，附近嘭嘭数声，咻咻咻，烟花在空中爆开，炫烂无比。</P>
迎新的爆竹和烟花，几乎热闹了一夜。</P>
因着在京城没什么亲邻，沈小叶在大年初一不用起五更去拜年。</P>
倒是在初二这天等来了陆观，他一进门先给四位老人拜年，得了四个大红包之后，道：“中午我在这吃饭。”</P>
“我们今天去给潘先生拜年。”沈存庚这边顺口就说出来。</P>
陆观则道：“我跟你们一起去。”</P>
“你不用去各府拜年？国子监的师长们家也不去？”沈小叶挺好奇的。</P>
陆观颔首：“那些有我大哥在。</P>
我去年得了箭术第一，勉强完成了预定目标，可以去考武举或文举，不必再去上学。</P>
而且那些师长们，我真的不熟，基本上走武举也不会再有交集。”</P>
箭术能勉强得第一，还是在军营里教导医护时被众多兵士指点，又被北虏追击出来的结果，单凭他在国子监子练几天他拿不到头名。</P>
他倒是愿意在国子监混学历，但他文试的名次落后，没想到直接就被“毕业”了。</P>
除非他能凭本事考进去，否则只能等皇帝的恩旨。</P>
“礼多人不怪。”沈长岁提醒他道。</P>
陆观：“怪尴尬的，要不你陪我走一圈儿如何？</P>
今年的院试，你定然手到擒来，说不定可以考进去。”</P>
“这主意不错，舅舅去的。”沈小叶支持。</P>
沈长岁很心动，但还在考虑，她给表哥使个眼色，沈存庚就说想跟着见识见识。</P>
于是，沈长岁“勉为其难”的答应后，成功收获陆观的白眼一枚。</P>
然后他拿出一张红契，“这个，是昨天祝家掌柜送来的。”</P>
几人一看，分明是东城一家布店。</P>
他接着道：“我不好找一个女的退，也不能经家里大堂嫂的手，沈小叶帮忙还她如何？”</P>
“我不知道她住哪儿。”沈小叶摇头，她什么时候送礼的时候能送房子送店面，日子就美极了。</P>
陆观随口给她报了个地址，房契塞给她道：“我也不是为她的房子。”</P>
“好吧，过了初五我就去。”沈小叶并不确定祝娘子会来拜年。</P>
沈存庚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去给潘先生拜年吧，明天接着跟陆观去。</P>
诶不对，我们要不要上你家去？”</P>
陆观一怔：“去呗，初五？我到时候安排一下。”</P>
沈长岁则道：“送张拜年的贴子就成，你大伯不在家，上门不方便。”</P>
四人安排好接下来的事项一一执行，很快就过初五。</P>
到了初六早上，张奶娘和祝掌柜带来一车礼登门道谢，沈小叶顺便把房契还他们。</P>
可两人都面有难色，张奶娘想了想，挑明道：“实不相瞒，早年我家姑娘的父亲是秀才，能护住东西两城的铺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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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耿举人中举，也能庇护一时，可如今……西城的绸缎铺子正常做还是可以的，现放在了表公子名下。</P>
但这东城的布店，凭我们的能力，委实顾不了。</P>
如果陆公子不收，我们也只能忍痛卖了。”</P>
“不想做生意，一样可以挂在周小公子名下出租。</P>
张奶娘，这店面，陆公子是断然不会收的，他如今被召入兵营也没有机会随便出来。</P>
他说你们送的布料之类，他笑纳了，别的不要。”如果不是她手里的生意还不稳定，沈小叶倒想租下来。</P>
张奶娘还想再辞，沈小叶又道：“如果想找个可靠的租客，我倒可以帮你们介绍一位布商。”</P>
她都这么说了，两人只好拿回房契告辞。</P>
而始终陪在一旁的外公外婆，齐齐看向小叶：“你舅舅是不是和陆公子一起进了营？”</P>
“是。”沈小叶斟酌着道：“也就帮着训练医兵。”</P>
啪，林氏一掌拍的桌上的茶杯跳起，边上的沈存庚被震的一颤，他不敢看爷爷和奶，迅速低头不语。</P>
大外公两口皱了皱眉，岁哥儿是要读书的，老往兵营算怎么回事。</P>
“上次也是这么说，然后一下跑到塞外去，到如今，他的眼睛都还在治疗。”外婆林氏非常不满。</P>
天不亮岁哥儿就和陆观偷偷离开，她为了儿子的颜面，并未叫破他们行藏。</P>
外公沈善宥想的更深一些：“小叶，你说实话，岁哥儿是不是要跟着走？”</P>
沈小叶想了想，说：“舅舅年前面圣，陛下让他眼睛恢复之后，随驾。”</P>
她没说具体原因，但沈善宥夫妻立刻对视，老两口可是知道当今天子的勇武，且每次带兵必是身先士卒的。</P>
这次亲征基本已经定下，自家岁哥儿是要再次上战场的。</P>
两人迅速交流，片刻达成了一致，林氏猛得站起，刚迈一步就摔倒。</P>
沈小叶和表哥比外公扑的还快，瞬间接住她，却发现人已经昏过去。</P>
“我去找大夫。”沈小叶嗖的冲出门，小玄猫则是跟着众人把林氏放到东屋炕上。</P>
眼看着大外公两口去搬炭烧炕，而沈存庚被赶出去通知沈长岁，它悄咪咪的挨到角落留下。</P>
果然等人都走了，林氏睁眼道：“我忽然觉得岁哥儿不会上当。”</P>
“先找回来人再说。”沈善宥何偿不知君命难违，何况别人想要这个机会，还没有。</P>
他叹道：“他一心想考出个名堂，也不过为了护住家人。</P>
如今有通天捷径放在眼前，不走才怪。”</P>
两人沉默良久，都知事已成定局。</P>
听清两人对话的小玄猫，又悄悄的出屋准备告密，但沈小叶这边刚一跑出大门，就反应过来不对劲儿。</P>
但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要到医馆寻个大夫才行，然而不等她走出多远，沈存庚就紧跟着跑出来，追上道：“小叶，爷爷让我去叫四叔回来。”</P>
果然不出所料，沈小叶道：“你拦个车去，从这儿到五军营要好几里。</P>
到了之后，耐心等着别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