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梨村，沈家</P>
黄氏忍不住的瞪丈夫，“你把人带来的，现在甩手交给别人送走，有始无终。</P>
而且那易师爷家里的还跟车去，袁娘子一下就势单力薄。”</P>
林氏也不高兴的道：“你这孩子也不和我打声招呼，我陪着去也能给她撑撑腰。”</P>
“娘，娘子，你俩都没见过人，就那么确定袁氏品格。”沈长寿头大，他总不能为了别人抛下家里时不时发火的媳妇。</P>
再说袁氏连潘先生夫妻相助都推却，他一个小老百姓也就赶个车，不重要。</P>
所以他道：“再说十寸不是别人，他是潘先生的随护，功夫比我都高。”</P>
“你懂个甚？”林氏和黄氏这对婆媳，异口同声发出不满。</P>
她们是觉得这世道女人不易，听了袁氏的决定，心有凄凄焉。</P>
沈长寿自然不明白两个最亲的人，怎的一个劲喷他，且还把他推出厨房。</P>
黄氏道：“你去把爹和林表哥都叫来吃饭，还有大伯大伯娘。”</P>
“大伯不会来，他俩这两天都借口给菘蓝锄草，躲着我。</P>
还是不要叫了，免得他们不舒服。”沈长寿顺着她的劲儿退出来。</P>
黄氏不耐烦的挥挥手，“你自己看着办。”</P>
话音刚落，就听见一阵马蹄声响由远及近，她不禁皱了皱眉转回厨房，汪家人又来了？</P>
下一刻，门外的沈长寿就惊喜叫道：“小叶，你咋回来了？布卖完了？”</P>
这是他俩商定的暗语，意指细作之事。</P>
沈小叶跳下马，牵着进来:“差不多。”</P>
沈长寿接过缰绳，用眼神问她后边是谁？</P>
结果沈小叶还没回应，厨房里的婆媳俩就急匆匆出来。</P>
她俩一个拿着锅铲，一个抓着烧火棍，都笑道问：“小叶，饿了吧？”</P>
“饿。”沈小叶小跑着迎上来，站她俩中间道：“野菜烙饼味儿，出锅了没？”</P>
“马上出锅，进来吃。”黄氏拉着她就进厨房，她眼里都是小叶，没有注意到门口还有外人。</P>
但外婆林氏看到了，她接住扑来的小玄猫，放下烧火棍，笑道：“长寿，快把客人请进屋烤烤火。”</P>
夏辰抱拳一礼，跟着沈长寿把两匹马拐在树上，然后才进了堂屋。</P>
这时，沈小叶已经端了盆炭进来，并道：“从灶里拨出的，里边还有红署。”</P>
又介绍道：“大舅舅，这位是陆观那边派来护送我的夏辰夏护卫。”</P>
“夏护卫，这是我大舅舅，刚刚你看到的是我外婆和舅母。</P>
你先在这暖和会儿，马上开饭。”她刚刚在厨房也是这样和外婆两人说的，这会儿来与他们统一一下口径。</P>
夏辰起身微微颔首：“麻烦沈姑娘了。”</P>
沈长寿也点点头，“你找外婆开了仓房的门，我们一会儿给马喂些豆料。”</P>
“好。”沈小叶还没走出门，又听他道：“替我请老爷子回来吃饭。</P>
“诶。”跑腿的活儿，她熟。</P>
然而不过几天没有在家，她这次来到买的荒地时，眼前已是打了石基，盖了半人高的的土坯房框架。</P>
干活的人在里长的招呼下，没有一个偷懒耍滑的。</P>
但有人看见沈小叶跑来，都会稍停一下和她说话：“小叶，你回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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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叶，找八善叔的吧？他正在房后边和泥。”</P>
“小叶，我家有个远亲，想要绢布，你有便宜的绢吗？”</P>
她一一回了话，找见了满脸泥的外公，还有送木料来到林表叔。</P>
“等大家下工了，我们再走。”外公沈善宥招招手让她走近，低声道：“现在一地的料，得护着点儿。”</P>
“有人来动这里？”沈小叶不禁回头看盖房的诸人。</P>
林表叔道：“嗯，上次姑丈放这儿的木椽少了七八根。”</P>
“还少了什么？”沈小叶不高兴了，她从前怎么就没有听说谁偷别人家盖房的料。</P>
沈善宥：“小点儿声，其他没有少，但做为主家我们自己得上点儿心。”</P>
“外公，你知道是谁拿的？”沈小叶立刻就想到了。</P>
沈善宥：“不要太较真，现在木料都移到了家里。”</P>
“我看着，您和表叔回去吃过来替我。”沈小叶夺过他的铁锹。</P>
沈善宥听她把表叔二字咬的重些，马上意识到自己忽略了默默干活的侄子，老了老了，“行，这几铲送完不用再拌了。”</P>
说完，他拉着老妻的侄子回家，留沈小叶这边供应泥灰。</P>
不远处别的拌泥灰的人，见沈善宥离开，连忙找来道：“小叶，你家木料被钱二媳妇拿走的。</P>
她不服气山民们把布送到你家。”</P>
“所以？”沈小叶看着这位热心的本家长辈。</P>
这人道：“别再傻呼呼的把布赊给他家卖。</P>
咱沈家好些人，也都没个固定活计。”</P>
沈小叶只略略点头，没接他的话，当初赊布，她是通知到所有人的。</P>
现在有人看到那几家挣了钱，才心动的。</P>
“小叶？你明白吧？”这位本家见她不说话，心里打鼓。</P>
沈小叶暗叹一声，道：“十爷爷，你家谁想卖布，尽可找我大舅母支布。”</P>
“可你大舅母说，今年起不赊帐。”十爷爷对着沈善宥这位族兄不敢开口，但找小辈他还是可以的。</P>
沈小叶不信，所以问道：“您打算赊多少匹？”</P>
“两百匹？”十爷爷伸出两指。</P>
沈小叶摇摇头，“赊不了。”</P>
“一百匹？”</P>
“……”</P>
“五十，五十匹也行。”</P>
“十爷爷，前些天我买了上万斤染料，家里没法再赊布的。</P>
还有收的棉花和布，都占着钱。”</P>
“真不行啊？”</P>
“五十一百真不行，如果十匹的话，还是能通融下的。”</P>
“十匹就算了。”十爷爷挺失望的，当初黄氏也讲赊十匹可以。</P>
沈小叶见他失落的走开，心念一转，追上道：“十爷爷，您这是有地方卖，才一下要这么多？”</P>
十爷爷住步，道：“还记得钱庄吗？”</P>
沈小叶当然记得：“嗯，他去年把五姨姥接到津门后，就没再见过。”</P>
十爷道：“上次你十五帮人运货到津门遇见你五姨姥，她说那边河道两侧，有不少村子。</P>
我想着，让你十五叔去试试卖布，低于五十匹跑一趟不划算。”</P>
“您怎么没找我外公说？”沈小叶蛮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