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古拉……”阿如汗眼前发昏，伤口发疼，待他看清头上有几张大周人的面孔，下意识的就要抓身边的刀。</P>
但夏护卫等人早早就将他身上所有的武器搜走，他一摸摸个空。</P>
沈小叶就见夏护卫拿出一个瓶子道：“这里是上好的补血丹，要么？”</P>
“你们是谁？”阿如汗知道自己没有反扑的机会了，而且被他们几个挡住视线，自然没有看见儿子，他还在庆幸儿子找药去了。</P>
然而下一刻，沈存庚就在夏护卫的眼神下，把阿古拉扶着靠在墙上。</P>
几人也配合的散开一些，好让阿如汗看到。</P>
“你们……他还是个孩子。”阿如汗挣扎着坐起，这才发现自己的伤口已经被包扎过。</P>
夏护卫笑道：“一个可以随时奉本雅汗的令，对我大周子民弯弓猎杀的孩子。”</P>
草原游牧民族向来全员皆兵不是吹的，由于缺乏物资被生存环境倒逼，他们孩子从出生就在马背上长大，小小年纪就开始学习骑射。</P>
当然，他们单个拎出来，或许不见得都比中原王朝的兵将厉害，然而，当成千上万善骑射的铁蹄汇聚在一起时，就是可怖的力量。</P>
相对而讲，农耕的中原王朝，一旦失去养马之地，就容易缺马，对上他们会有劣势是每个朝代的必然。</P>
沈小叶心说，除非大周在火器上有了长足进步，起码能达到排队枪毙的效果，才能让草原上逐渐能歌善舞。</P>
“少装相，装过了我不介意真杀了他。”夏护卫的一个同行冷冷出声的同时，嗖的一个飞镖射在阿古拉头顶位置。</P>
沈小叶见阿如汗仅淡漠的看了一眼，就垂眸不语。</P>
夏护卫的同行们显然耐心不大，又有一人抓住阿如汗的头迫使他抬头。</P>
还好夏护卫比较理智，出手制止了他的同行。</P>
且道：“你只要回答我两个问题，我不仅不会伤害你的孩子，还会送你去医馆。</P>
相信你自己也知道，你的伤还需要更加精细的治疗。”</P>
沈小叶发现个有意思的事，这几个缇骑，似乎以夏护卫为主，难道，他不是孙弥的下属？</P>
啧啧啧，拱卫司的人还真是让人看的云里雾里的，不过这与她没啥关系。</P>
她听见阿如汗很识实务的问：“哪两个问题？”</P>
沈小叶不由暗乐，阿古拉父子俩是一脉相承的，或者北虏在被大周俘虏后，都是这种随时卖队友的反应吗？</P>
夏护卫：“第一个，你们进京找谁？第二个，你们在凉州做了什么？”</P>
“进京找九先生，见了凉州指挥佥事。”阿如汗回答完，盯着他手里的瓷瓶，“药。”</P>
“九先生？”夏护卫扔给他。</P>
沈小叶这边说：“是辽东的丰久吗？”</P>
“是。”阿如汗也不怕药有问题，一口吞下。</P>
沈小叶又问：“你们是因为在约定时间没有见到他才找来，还是一开始就决定从大同直接进京？”</P>
“……”沈存庚一听她的问话，又狂打眼色，别乱问！无奈小叶不看他。</P>
而夏护卫的同行十分意外，他们想说什么却被夏辰的手势制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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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知道我们走的大同？”阿如汗刚一问完，马上意识到他多嘴了。</P>
沈小叶靠近一些，道：“从甘凉入京无非那几条路，而能够让你们随时退回草原的，更少。”</P>
她道：“你还没有讲，为什么进京的？”</P>
“我已经回答过两个问题。”阿如汗不配合她。</P>
沈小叶也不是特别在意这个答案，相信孙弥出去找的丰久的接头人，九成是阿古拉口中的杜尔特。</P>
她关心的是：“你们策反了甘凉的达达骑兵，还不满足，居然头发昏往京城跑。”</P>
闻言，阿拉汗不由盯向她，</P>
这神情让人一看就知道她说中了。</P>
边上的夏护卫和几个同行对视一眼，再转头看了看沈小叶兄妹两个。</P>
她很有眼色的和表哥齐齐出了柴房，且还贴心的合上门要走远些。</P>
房间里拔刀的声音，更加加快了他俩的脚步。</P>
走出很远，沈存庚忧心低语道：“小叶，你似乎知道不少，而且，这是你第几次与这些人打交道了？”</P>
他就算再年少，也知道做为皇帝鹰犬的拱卫司，寻常人还是少沾为妙。</P>
“这事儿，起初是由四舅舅找的五军营斥候，结果落在这些人手里，谁也控制不了。”沈小叶也很无奈，她分明是被动的，阿古拉父亲应该算是第三波碰到的细作吧？</P>
万分希望，以后别再遇上，万分希望皇帝陛下早早出京亲征，把各方派来的探子都带出关。</P>
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自家四舅舅也得跟着去。</P>
沈存庚看看左右，见那庙祝被人押在后殿里，距离这边很远。</P>
于是更小声道：“夏护卫一直跟着你，是打算用你做诱饵吗？</P>
或者是监视我们家，钓阿古拉这条鱼？”</P>
“表哥，你以为阿古拉知道九梨村在哪里？”沈小叶反问他。</P>
他顿时答不上来，主要是答案很明显，阿古拉压根不知道。</P>
两兄妹正大眼瞪小眼，柴房的门开了，夏护卫等人押着阿古拉父子出来。</P>
当然，一个是被扶着，另一个也是被扶着。</P>
“沈姑娘，沈小公子，我们必须再闯一次夜禁。</P>
你们两位看，是同我们一起找家医馆，还是回客栈？”夏护卫明着征询两人的意见，但兄妹两个哪里有选择的余地。</P>
他们跟着这些人，再次大摇大摆的在大街上行走。</P>
这一回，夏护卫等人齐齐将令牌挂在腰上醒目的位置，加上标配的刀具，长眼的都不会来拦他们。</P>
只是找到一个更大的医馆时，沈存庚悄悄示意小叶向后看，她从善如流，立即发现跟在最后边的夏护卫不见了。</P>
沈小叶摇摇头，在医馆大门被叫开后，两人力图缩小自己的存在，一言不发的呆在角落。</P>
而不见了的夏护卫，在半道上折返寻来府衙，出示另一块令牌之后，府尊亲自来见。</P>
这年头儿是王朝初期，武官的地位实质上略高于文官。</P>
片刻之后，他和府尊从府衙骑了马出来，城门给他开了道口子，直接向京城方向飞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