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薛学政是进士？”沈小叶突然发现自己可能被人误导了。</P>
刚好有人从门外走进，听见她这话不由侧目多看她两眼。</P>
沈长寿挡挡那人视线，把她带出门说：“不管进士或举人，总之现在谁也见不着，考场上仍得考人家出的题。”</P>
“大舅舅说的对。”沈小叶收拾心神，是了，一省学政当然得要学问高。</P>
怎么证明？考中进士入翰林呀！</P>
“要不大舅舅守在这儿等抄好的文章，我再去别处看看。”既然是进士，必定还有贡试的文章。</P>
可沈长寿不同意，“小叶，你自己也说几十年过去，文风会变。</P>
我觉得你走偏了，看看里边的人，激动之后又去看书了，还是得自己学问扎实才行。”</P>
这已经是大舅舅第几次劝自己了？沈小叶摇摇头，笑道：“我晓得，闲着也是闲着。”</P>
最主要的是，先前在府城被人家起哄买了本无用的乡试录，现在又见这边奇货可居，她深深感觉到古人套路之婉转曲长。</P>
自己得多走几家店，学习学习，用在布匹生意上。</P>
嗯，要不布料也搞个噱头？参加科举的富人可比寻常百姓多。</P>
“我们一起去。”沈长寿去牵驴车，她倒不好拂了大舅舅的好意。</P>
接下来连寻几家书铺，并不是每家都搞此类事物，她还在吃过早饭后，于街角一家小破旧的书铺，找了薛学政的乡试和贡试文章。</P>
虽然印刷的纸张不大好，还有错序之处，但汉字嘛，颠倒两三字也不影响阅读。</P>
这不，找文章找累的大舅舅正拿着一话本，看的津津有味。</P>
守店铺的只有一中年人，应该是老板，并不招呼人，自顾自的在画着东西。</P>
主要是这店里目前就她和大舅舅两个顾客。</P>
沈小叶来结帐，看清他画的是奔马图，以她不多的书画眼光来看，很逼真。</P>
于是她注意起，这家店还挂着些画作，且在老板柜台后的书架上，搁着些半新不旧的书稿。</P>
这里，该不会是专门仿作的店吧？</P>
“客官还相中什么？”老板抬头见她盯着一张蟾宫折桂图在看。</P>
沈小叶指向画道：“那幅画，咱们店里能在油纸上刻出么？”</P>
“用来做印花型板的？”老板很懂行，还找出以前刻的油纸样和画册给她看。</P>
沈小叶很满意，轻轻颔首，“多少钱一副？”</P>
老板报价后，她觉得和灵河县差不多，又议了议价，就定下了更多的画，比如鲤鱼跃龙门，一枝独秀，马到功成，喜鹊登枝等。</P>
并将拿的书和大舅舅正在看的一起买下。</P>
沈长寿不好看了不买，但对她定许多印花型板不解：“布上有花开富贵常见，你这印上一匹马还有一只癞蛤蟆，还会有人买吗？”</P>
“试试看呗，没人要我们自己裁了做衣裳穿。”沈小叶另有打算。</P>
沈长寿不理解，但也不拦着她折腾，总归小外甥女不会乱花钱。</P>
得知老板要三天后才能交货，他有些等不及，“你不着急把文章送回去了？”</P>
“今天就回家，再运些布在京城印。”天子脚下首善之地，各类人口汇聚众多的情况下，有时接受新事物比县乡快，也极易成为风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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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小叶确认道：“家里还有百匹白布吗？”</P>
“有，可能不到百匹。”沈长寿出了书铺，还不住回头，“小叶，这家店有些像话本里隐于大市之间的高手。”</P>
瞧他家姑娘进来不久，银子刷刷的给人家挣，确定高手无疑。</P>
沈小叶听懂了，被大舅舅逗的笑哈哈回家，其间绕路找到隔壁秀才娘子朱太太的店，和她一番商议离开。</P>
退了租来的驴车，甥舅俩在当天傍晚到达府城。</P>
这次没找到夜晚也行船的，就在码头附近找客栈歇息，待天明坐船回家。</P>
七错渡口仍然繁忙着，少了官府运送辎重，河上的商船民船活跃起来。</P>
沈小叶站在船头遥望，不禁希翼将来自己的货，也能独占一条大船横行运河。</P>
“咦，小叶，你瞧岸边那个拎鱼篓的，是不是庚哥儿？”大舅舅沈长寿手搭凉棚远眺。</P>
沈小叶极目看去，还真是，“估计给家里买的。”</P>
结果等他们的船靠岸，早不见了沈存庚。</P>
“臭小子，再晚一会儿走多好，现在找不见他，没了家里的驴和骡咱们还得雇车。”就这来回四五天，银钱刷刷的往外花，沈长寿每每都觉得家里挣钱还少。</P>
沈小叶不急着走，提议道：“不如去潘先生的庄子住下，也好看看小牛犊们如何了。</P>
明早，还能在务本斋见到四舅舅他俩。”</P>
“你不提我差点忘了，老爷子说要看着牛，不定也住那儿。</P>
走，我们看看去。”不过几里路，沈长寿也就不再雇车。</P>
七月立完秋，傍晚的天是凉爽的，甥舅两个安步当车来到田庄外，没进门就听见一片欢声笑语。</P>
沈小叶听着都挺耳熟，拍门被请进来一看，哟吼，外公、大外公、葛老大夫父子、田庄的佃户以及辛老九，都围坐在桌边吃着毛豆和烤鱼，看四舅舅和两个表哥烤肉。</P>
小玄猫专心致志的吃鱼，即便知道沈小叶来了，也顾不上理她，香，新鲜的麻辣烤鱼真好吃。</P>
表哥之一的沈存晖最先看见他们，他举着烤好的鱼道：“我叔和小叶回来了。”</P>
“小叶来帮忙刷酱。”沈长岁头也不抬的招呼。</P>
“诶，就来。”沈小叶哪能不先和一桌子长辈见礼。</P>
众人让她赶紧坐下喝口凉茶再说。</P>
外公沈善宥呵呵笑道：“你咋知道我们在这儿？”</P>
两人背着抱着东西，一看就是还没有回家。</P>
“我会掐算，两指一捏知道今天有美食可享，驾着西边的彩云就飞来了。”沈小叶一碗凉茶进肚，俏皮的回话，引得大家又一阵哈哈大笑。</P>
片刻后，她也吃上了烤鱼烤鸡肉，还听着大外公不住讲：“你赶回来的这些牛好啊，不几天，附近就有好些人来看热闹。</P>
听说最壮的四两一头，蹭蹭蹭的卖去七八头。”</P>
别看便宜，但在草原上一头牛做价还不到一两，更何况是小牛犊，沈小叶赚的不少。</P>
“我也相中几头要买。”葛老大夫家在附近，“还有几个老友，托我来挑些最健壮的。”</P>
“欢迎啊！”沈小叶算了下，她有三百多头牛，卖完能收一千多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