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观愰神的片刻，府尹已经问了张奶娘好几个问题，又接连派人去搜集证据。</P>
他回神后不由望了眼垂头的祝娘子，问：“祝娘子，你从来都没发现过耿世用有异样吗？</P>
比如，他回家后身上沾的脂粉气，或者好几日访友不归家。</P>
再比如，他常从你店里支取银钱，以他的名义不断购入田地房产等。”</P>
“男人置业在外边应酬，不都很正常吗？”祝娘子闷闷的反问。</P>
牢门外，周祭酒妻子的眼眸闪了闪，这祝娘子是被迷了心。</P>
而陆观则是直接翻了个白眼，瞬间没有再问她的意愿，他这会倒希望府尹赶紧问完，好让自己告辞离开。</P>
待他离了此地返家，已经过了饭点，幸好沈小叶和外婆有给他们主仆三人留饭。</P>
当得知明日开堂时，沈存庚道：“路不好走，十寸哥明天才能到达灵河县，定赶不上开堂。”</P>
潘先生道：“不要紧，只要能找到常年配合耿举人开药，煎药的人，基本上就可以定他造意谋害。</P>
当然，如果有他私挪陪嫁银两，吞并妻子产业，成亲前在外早有子嗣的证据拿出，蓄意骗婚也成立。</P>
关键就看他成亲前有无家室子女。”</P>
“据说他家也是十几年前从江右一带迁来良乡的，我找人查过，他家里为供他进学都穷的要卖妹妹了，没有人愿嫁的。</P>
再按年龄算，迁移那时他不过十三四岁，也不会成亲。”陆观调查的东西不少。</P>
沈小叶问：“你回来时找到了开药的大夫没？”</P>
“衙门正在从张奶娘提供的名单里查找，周家也派了人要来祝家挖药渣。</P>
但大夫们讲，已经停药半年，没用。我从前以为药渣可以判断药方，今天才知这都不准的。</P>
不过这老太太说了个有意思的事。”陆观一碗羊肉面吃的不过瘾，又盛一大碗。</P>
接着说：“她们家厨上有个姓周的嬷嬷，特别的奸滑。</P>
经常会偷拿了东西走，就连有人煎药时，她也能找机会抓走几颗。</P>
张奶娘说，半年前因为最后一副药受潮，祝娘子没有吃，可后来那药不见了，大约周嬷嬷拿走的。</P>
而不久前这个嬷嬷被打了板子，正在乡下家里休养。府尹已派人传她。”</P>
“喵喵。”我记得这个老虔婆，小玄猫抓抓沈小叶传音。</P>
她点点头，自是也记得这老太太。</P>
“万一，耿举人反咬一口，说药是祝娘子自己要吃，不愿生小孩儿呢？”沈存庚抛出个问题。</P>
沈小叶道：“祝娘子为有个孩子经常求神拜佛，这一带都知道。</P>
甚至有人绘生绘色讲过，她虔诚的把京内京效，所有的送子观音都拜过。”</P>
屋内众人不禁唏嘘，大外婆钱氏刚念了声阿弥陀佛，门外就响起了玄参的声音：“四少爷，刚刚有个小丫头来打听耿举人搬往了何处？”</P>
“人呢？”陆观饭已不吃了，嗖的跑出去，沈小叶兄妹两个紧随其后离开。</P>
外婆当下黑了脸，“岁哥儿，把他俩给我抓回来。”</P>
“诶。”沈长岁不紧不慢的追去，他可以正大光明的看。</P>
只是到了大门后，门外除了自家几个没有别人。</P>
玄参在说：“她听我说要进去问问时还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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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人不见了，陈大哥定然悄悄追着，他筷子都没放好。”</P>
沈小叶：“小丫头多大？你看她像是普通人家孩子，还是给人帮工的小丫头。”</P>
只所以这样问，是大周有律，普通百姓不得蓄养奴仆，哪怕是官员蓄奴也有人数限制，想多用仆从，得雇。</P>
像那些品阶高的官勋之家，很多时候用的奴仆其实都是被皇帝赐下的战俘。</P>
像玄参这样的，签的都是雇佣契约。</P>
当然，随着时间推移，豪富之家买卖奴仆之事渐多，但多数都是做在暗处。</P>
玄参回道：“十四五岁，像是个伺候人的小丫头。</P>
开口就问耿老爷家怎的没人应门，我说搬走了，她还嘀咕一声没听谁谁说过，声音很小我没听清。</P>
但陈大哥说让我进去问问，他一定是听清的。”</P>
“小叶，该不会是外室的小丫头？”闲着无事，沈存庚八卦之心速起。</P>
沈小叶不置可否，就鼓动陆观画一下，她找邻居们打听打听有谁见过否。</P>
“你当我神笔吗？听听就能画出来？”陆观两手抱臂，“再说，周文辰已经知道那个外室住哪儿，这小子带人杀入进去，一番打砸之后把手饰都给抢走，然后被他爹给禁了足。”</P>
“周文辰？就粘着你那小孩儿？”沈存庚意外极了。</P>
陆观重重点头：“就是他。”</P>
话音刚落，就听见脚步声，他们几个向胡同口望去，原来是东边邻居家的秀才公回来了。</P>
他见几个少年齐刷刷望着自己，还以为身上哪有不妥，已到门口的他低头左右审视自己。</P>
沈小叶悄声对大家说了此人是谁。</P>
“徐先生下值了。”沈长岁偶尔能听见秀才公背书，这是头一次见真人，随即拱手打个招呼。</P>
他早从白大爷的闲聊中得知，徐秀才在大兴县县衙谋了个书案的差事。</P>
沈小叶几个也都随着他的动作行礼。</P>
“是是，诸位少见。”徐秀才还礼，他其实不大记人，这几个应该就是妻子口中的隔壁邻居。</P>
可能门内听见他的声音，徐家的门瞬间开了。</P>
徐秀才冲几个小的微微颔首：“少陪，改日再见。”</P>
他已经老了，不敢像少年们一样，站在大门口吹风。</P>
进到内院后，他听到妻子在训女儿，面对女儿求救的眼神，他连忙阻止道：“她还能在家享几年自由，莫强求。”</P>
“去去去，知道我在讲什么么？</P>
我在教她怎么理好内外钱财。”朱太太推开他。</P>
朱小姑娘嘟嘴，“咱们家也就百十亩地。</P>
再有就是你和爹挣个家用，有个甚的好理。”</P>
朱太太拿手指点到她额头上：“你呀你，从小处练习，女孩家最要紧的是管好自己的荷包，难道你想学那祝娘子，被人哄了。”</P>
“别与孩子讲这个。”徐秀才皱眉，挥手让女儿走。</P>
朱太太见女儿跑了，竖目：“现在不教，以后就晚了。万一遇见姓耿的那样货色，哭都没地方去。”</P>
徐秀才叹道：“唉，他可惜了。”</P>
“你还同情他？”朱太太一把揪上他耳朵，“羡慕他养外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