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叶只瞟了他一眼，就道：“杨公子，每本书本钱绝对不会超过一两，我按一两给你算。</P>
至于雕版，等会儿另外做价给你们。”</P>
说完，她和沈存庚耳语几句之后，大踏步出了店门。</P>
汪公子追了两步到门口观望：“她真去拿银子了？”</P>
“少爷，她还好像去买炒板栗。”汪家小厮站到门外，还不住给汪公子打眼色：少爷，咱们快走吧，想打架再摇几个下次打。</P>
汪公子却又转身回来，走近杨训跟前掰扯以前，所以他没有看到沈小叶在小贩那里买了半包炒栗子后，迅速向对面的一家书铺走去。</P>
更没看到，中途消失的林二公子从角落里出来跟上了沈小叶。</P>
但没过太久，沈小叶又回来不说，身后还带了两个伙计和一辆板车。</P>
俩伙计手脚利落的把一百多本书搬上车时，掌柜的抱着雕版盒回来，他还想向杨训再确认一遍，然而汪公子正纠缠着人不放。</P>
掌柜无奈的道：“姑娘，你把我们的书转给了对面书店？</P>
你可知市面上出的劣质盗印书册，就是他们所为。”他已经在路上请人给杨家传话，希望赶快来个人。</P>
“说的好像你们不是盗印一样。</P>
从我表哥手里拿了书悄悄印，可连声招呼都没打。”沈小叶示意他打开盒子检查雕版。</P>
其实这家店的印刷取了巧，他们的春秋是用旧的原文雕版，只是将林学士写的一段读书心德订在扉页，又将其注解的章句另外刻了一版，集中装裁到书后而已就卖五两银子。</P>
与其说他家在卖注解，不如说借了大学士名头在卖《春秋》，要是插在章句之间排版，他家不可能几天印出。</P>
她摇摇头问：“就这一套吗？”</P>
掌柜道：“是。”</P>
“噢，按行规每百字七分五厘，林学士注的还不到五千字，我给你四两，前边的春秋雕版还给你。</P>
加上书一共一百九十三两，点点。”沈小叶在对面书店打听过的，她把转手卖出的票子放在柜上。</P>
掌柜看着放在柜上两张百两银票，眨了眨眼，很想说还有两版印废的您买吗？</P>
“找钱啊！”可一对上沈小叶那双冷嘲的眼，他说不出来，且只能找钱后，眼睁睁看着对方把书推去对面书店。</P>
唉，杨老爷到底收到了消息没？</P>
他再回头看杨公子，已经把身上挂的玉饰抓下给汪公子：“这个，比你的撒金扇子只高不低。</P>
从前你买别的东西，掌柜的虽报价并不多高，且你选的都是最好的。”</P>
“呵，杨训，光我给带来多少朋友惠顾，你最清楚。”汪公子半分不嫌他挂过玉饰，抓过就离开。</P>
出门又问小厮:“沈家人往哪个方向走了？”</P>
“少爷看对面。”小厮铺门头上，拉出一条长横幅。</P>
上书：学士注书为读书，春秋打折一两五。</P>
“什么意思？”汪公子疾步行来时，已经有不少书生过来看稀罕。</P>
那一车刚刚拉过来的书，片刻之间，已经卖了一二十本。</P>
沈存庚抓抓脑袋，问：“你空口白牙的，这家掌柜就给你二百两银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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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我把林二公子抵押在这儿了。</P>
原本，我是想让你去找长顺舅舅拿钱的。”沈小叶打听到博雅书斋正对面的书铺一向物美价廉时，就想把书借对方的地方卖了。</P>
但没有想到林二公子跟进来一亮相，居然被书铺里看店的东家认出，原来他们曾经在年少时同过窗。</P>
得知自己把对面的书收缴了，书铺的东家立刻出资要买，哪怕她提出必须一两五钱卖，人家也愿意。</P>
她道：“他太热情了，我没办法只好以一两二钱的价转给他。”</P>
“含泪挣了三十多两？”沈存庚乐道，“雕版你又另收了钱？”</P>
沈小叶摆手，她不是那样人，“没有，送他了。现在掌柜正和林二公子在后边院子，商议着把原书给他重新排版印，保证不高于一两八钱一本，还给林家分红。”</P>
“有眼光，找个大学士做后台，即清且贵。”沈存庚瞬间懂了。</P>
沈小叶拍拍他道：“我们且有的学。”</P>
顿了顿又道：“还不见大舅舅回来，我们去找一找？”</P>
“行。”沈存庚和林二公子的家仆说了声，两兄妹悄没声的出了书铺。</P>
不料没走两步，汪公子在后边追来：“两位，两位留步。”</P>
“你有事？”沈存庚没问出的是，一直跟着我们作甚？</P>
汪公子笑道：“有事有事，跟你们交个朋友。</P>
方才我误会了，你们把书一两买走，看似便宜了杨训，实则再一两五售出后，他店里之前卖出的书，不主动召回定然会有人上门找公道。</P>
嘿嘿，就得让他多吃几个教训。”</P>
好像为了应景，他这边话音刚落，对面博雅书斋里就进去好几个气势汹汹的书生。</P>
他们二话不说就将书拍在桌上：“退钱，一样的书和印，对面一两五，你们却五两。”</P>
掌柜的可无权退钱，只得好言相劝等杨老爷过来。</P>
可没想到，转眼杨老爷来是来了，进门就是找杨训的，“人呢？杨训？”</P>
掌柜的道：“杨老爷，公子方才拿了银票，已经从后门离开。他没回家吗？</P>
这边还有客人，想退还差价。”</P>
“孽子，从今天起，他不再负责这间书斋。</P>
退，按对面的价格退。”杨老爷气的心口疼，蠢儿子以为还是在江南族中有人护吗？也不想想林学士是北方朝官，跟他们没交情。</P>
他出门追上往对面走的沈长寿这边，拱手道：“报歉，是犬子顽劣给你们惹了麻烦。</P>
这样，今日我做东请你们和林公子赏光。”</P>
“倒也不必，我们拿回书得赶紧回乡。</P>
打扰杨老爷了，后会无期。”沈长寿当即拒绝，带着沈小叶兄妹再次来到对面书铺。</P>
而汪公子仍然是跟着，沈存庚请他离开，他却道：“我是真心实意想跟你们交友。”</P>
“我们跟林公子也不熟。”沈小叶直接点出。</P>
汪公子笑道：“我又不想认识他，就是想认识你们。”</P>
“为何？”沈小叶兄妹大为疑惑。